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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节(1 / 2)





  尉迟越道:“设坛?”

  净虚真人立马会意:“诚能感天,只要心意够诚,不必借助外物。”

  他边说边从衣襟中摸出三枚铜钱:“小道占上一卦也是一样的,请殿下凝神屏息,心中默想所求之事。”

  说罢他深吸了一口气,将那三枚铜钱往香案上一撒。

  噬嗑卦,喉中有物之象,主夫妻怨怒。

  第18章 成竹

  净虚真人后心一凉,背上汗如雨下,心中连道吾命休矣!吾命休矣!

  尉迟越脸色黑得像锅底,寒声道:“不准,再算。”

  净虚真人叫他激得一个哆嗦,三魂六魄又回到躯壳中,颤抖着手收起案上铜钱:“……殿下所言极是,小道学艺不精,请圣人、太子殿下恕罪。”

  他正要再卜,余光瞥见太子正冷冷地盯着他的手腕,突然心有灵犀地读懂了他眼神里的意思:再算出凶卦,你这双手就别要了。

  他只觉手腕一疼,不觉缩了缩,忽然福至心灵,将铜钱端端正正地放回案上,恭恭敬敬地揖让道:“常言道贱不逾贵,小道贫贱,如何能越俎代庖,替殿下卜卦?”

  要扔你自己扔,再卜出凶卦可怨不得我,砍自己的手去吧!

  尉迟越没动,只是扫了那三枚铜钱一眼。

  老道会意,连忙上前用袍袖仔细楷抹干净。

  尉迟越这才抬了抬下颌,面沉似水地拈起那三枚铜钱。

  还算这老妖道有几分眼色,他心道。

  虽然他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事不以为然,不过丝毫不怀疑自己一定能卜出个一等一的好卦。

  如此想着,他轻轻一挥袖子,将三枚铜钱撒落案上。

  讼卦,背道而驰之象,无端起讼,两败俱伤。

  尉迟越眉头一拧:“没算对。”说着将铜钱一抄。

  净虚真人从没见过这么和老天耍赖的,不禁看得呆了去,心道阿弥陀佛,不愧是真龙血脉,也不怕遭雷劈。

  正思忖着,只见太子又已出手。

  老道伸长脖子一看,瞬间又缩了回来。

  否卦,闭塞不通之象,主上下不和。

  尉迟越脸色沉得快滴下水了。

  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皇帝终于看不下去了,咳嗽了两声,皱起眉头,微露愠色:“三郎,你方才说那女子是沈三郎之女,卦象屡屡卜出不祥,想是那女子福泽太薄。其父母双亡,许是天煞孤星,此等不祥之人断不能为妃。天意如此,非人力所能违拗。”

  说到最后已经有些疾言厉色:“你娶妃不是一门一家之事,事关国祚,不可儿戏!”

  尉迟越感觉心被不轻不重地揪了一下。

  他没说话,只是将那三枚铜钱一枚一枚地在案上摆好。

  泰卦,象阴阳交感,地天通泰,大吉大利。

  尉迟越向皇帝行个礼,沉声道:“事在人为。”

  他爱娶谁便娶谁,岂能受制于三枚铜钱?

  皇帝沉下脸,鼻孔翕张,满脸愠色,蜡黄脸孔便如变形的蜡塑一般扭曲。

  他往案上重重一拍,将三枚铜钱震得跳了跳:“你这是逆天而行!”

  殿内的宫人和内侍尽皆跪倒,匍匐在地,大气也不敢喘一声。

  净虚道人身为方外之人不必跪拜,便悄悄向着墙角退了两步,以免遭受池鱼之殃。

  尉迟越道:“儿臣惶恐。”可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惶恐。

  皇帝气急败坏,将案旁立着的秦王子驾鹤博山香炉一脚踹翻,冷声道:”怎么,你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了?“

  炉碳香灰洒了一地,炉盖上的秦王子拦腰断成了两截。

  尉迟越却仍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,眼皮也没掀一掀:”儿臣不敢。恳请圣人赐谕。“

  既已下定决心,遇上点阻碍就退缩,实在不是他的作为。

  皇帝勃然大怒,心说我可不止你这一个儿子!

  他心里想着,险些将这话脱口而出,幸而头脑中还留有半分清明,让他将这话咽了回去。

  太子监国数年,在朝中根深蒂固,最近办的几桩事更是沉稳老练,手腕高超,俨然有先帝当年风采。

  最重要的是,北门禁军的兵符在张氏手里捏着,皇后待自己有几分情意,他心知肚明。

  若是真的下诏废太子,说不定反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。

  皇帝心里瞬间转过许多念头,末了化作一声暗暗的叹息。

  他垂拱多年,这太子岂是说废就能废的?

  皇帝方才发作一通,邪火去了大半,此时只觉头晕眼花,四肢无力。